樊棠来到咖啡厅,刚进门就看见早景日坐在不远处的偏僻角落位置。
那人有着一头吸睛的金发,搭配着简单的白色短t配着浅色牛仔裤,整个人显得青春洋溢。幼态稚嫩的模样和他的身形成了强烈反差,大概是因为每天训练的关係,看着神采奕奕、精神焕发。
若要说易晟晞是隻肌肉兔子,那眼前这位应该就是笑容可掬、面容和蔼,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的黄金猎犬。
凑近一点看,便能一眼记住他眉角到眼角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,突兀地落在那里,倒也衬得早景日年少时调皮的味。他此时带着蓝芽耳机,手上原子笔在纸上飞快的书写什么,樊棠走向前拉开椅子坐在早景日的对面。
「棠棠姐,你先看看你要喝点什么。」早景日抬起头,眼睛瞇成一条缝,感觉会看不到前面似的,这就是他笑起来的模样,早景日递给樊棠菜单。
樊棠接过,扫了不到三秒就放到旁边,对她来说,点个最便宜的价格,才是实在活。服务生来点餐时,樊棠也只点了杯茉莉花茶。
「你头发怎么又变回去了?队里同意?」樊棠问道。
「当然不可能,局长说人民保母形象礼仪要端正,怎么可能让我留一头金发。」即使他的原生发色便是这瞩目的金色,早景日身上流着英国人的血统,那一头金发正是遗传了他外婆的基因。
樊棠曾经有看过早景日外婆年轻时的照片,皮肤白里透红,站在阳光下,波浪的长金发和自信的神情,真的是一位大美人。而那位外婆年老后,也能看出当年的风韵,美人在骨不在皮,美的韵味更在灵魂。
早景日鼻樑高挑,五官深邃,但整体来看,还是更接近于亚洲人。
早景日拿起刚刚在书写的白纸晃了晃,「我被处罚一个月,加检讨书,想说不如先把头发染回来,要回队里在染黑就行。」
樊棠记得上次见他,他也在写检讨,「你又做什么了?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写检讨……」
「这一两个月我一直在调查夜店迷药的案子,谁知道高层长官的儿子也混入其中,避免踩到雷,我们局里的局长特别把我叫过去,让我别在调查这案子,他会另找其他人处理,他还以为我不知道高层儿子的存在,就想帮把我搪塞过去,哪有这么简单。」早景日不禁骄傲地抬起胸膛,「夜店迷药我要查,长官的儿子我也要查。」下一秒,却垂头丧气道,「谁知道还没查个所以然,我就先被抓包,然后局长他们用随便编排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,让我回家反省一个月。」
「虽然局长也是为了保护我啦,不让我查得太深,涉及范围已经不只是在警察高层,再下去感觉事情会很不妙。」
「你不是才刚要升上大三?你们警校就能调查案子?不用先从下面基层做起吗?」樊棠不解地问。
「成绩太好,就去报名考试了。」早景日从口袋里亮警察证件,「厉害吧!」
早景日在校成绩稳居第一,无论是射击、体术或是文科相关,都名列前茅,综合下来,第一名当之无愧,不愧是警察世家出身的孩子,从小便耳濡目染。
「而且我只是以个人名义私下调查,谁知道真被我挖了这么大的一个蕃薯,正因为我是私下,局长才直接让我休息一个月,避免被有心人看上大做文章。」
「你电话说得那个案子,是怎么回事?我看我这里能不能帮到你。」
樊棠拿出一包用信封装着的资料交给早景日,并且将事情情况包括她刚刚和陈呈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尽数告知,「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,我没有能力跟权限在往下查,所以我希望你这里能帮我。」
「也因为陈呈有和我说过报警没有用,所以我只能来找你。」
早景日打开信封袋,简单看了下里头的东西后,就收进包中,「我知道了,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就行,有需要你配合,再联络你。」
「陈呈说警察局那些官官相护是认真的吗?」樊棠问。
早景日解释道,「棠棠姐你不要太意外啦,尤其是我们市又是偏乡,出了名的帮亲不帮理,官官相护是必然,牵一发动全身,对他们来说保下其他人有三种因素,一是亲戚关係互相帮衬,二是这件事情他自己也有掺合进去,第三就只是单纯卖个人情给他们。」
等到正事谈完之后,两人气氛突然间安静下来,樊棠缓缓饮着茉莉花茶,而早景日习惯性的把玩着掛在脖颈的项圈上的戒指。
那个戒指樊棠认得,在她还是国中时,她和早景日跟着哥哥一起去夜市,哥哥买下送给他们,樊棠也有一隻不同款的戒指,此时正带在小拇指上。
两人成长至青年后,幼时的戒指早就带不下,一人做为尾戒长年配戴,一人做成项鍊,放在胸口上,就在心脏旁边。
只听早景日不自觉放柔了声音,像是想起脑子里浮现的那个人的身影,自己总会放低姿态,放软了嗓音,深怕吓到那个人,「他现在有联络过你们吗?」
「有。」樊棠如实道,她知道早景日说得是谁,「哥哥前不久有寄钱给我们,但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多写。」
早景日黯淡的神情,和彷彿垂下来的耳朵和尾巴,都在诉说着此时他的落寞,「嗯知道了,谢谢棠棠姐。」
「干嘛,想他喔,这么喜欢的吗?」樊棠故作玩笑地说道。
「想,很喜欢很喜欢。」早景日一一回答了樊棠的问题,即使他知道樊棠是在开玩笑,但早景日从来都没有想过回避自己喜欢樊梧的情感,「可惜在樊哥眼里,我好像不是那么重要,我的在他心里的位置微乎其微。」
樊棠也失了语,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人,因为连自己在哥哥心里的地位,她也不敢去想,不敢去猜。
以前的她能骄傲自信地说出,「我哥最爱谁?那一定是我了。」而她也能拉着樊梧的手臂,大声地喊着,「我最爱的也最爱我哥哥了!」
安慰什么的,由她这位同病相怜的人口中说出,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力,反倒让自己和早景日更难堪了。
这一场两人聚会,两人都后面的有些心不在焉,心绪已经飘远,直到樊棠看向窗外。
外头染成了一片橘黄,太阳已经下山了……
樊棠鬼使神差问了一句,「要去逛夜市吗?小时候哥带我们去的那一个夜市。」
「也不是不行,我传讯息和我妈说我不回家吃饭。」早景日掏出手机打字,见樊棠还看着窗外,他问道,「你不用跟伯母说一下吗?晚上不回家吃饭。」
「我今天本来就打算去买外面回家吃,我到时去夜市在带家里人要吃的份。」樊棠说。
「我今天开车,走吧。」早景日和樊棠收拾好东西,便由早景日充当一回司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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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市里,人潮汹涌、你推我挤,樊棠也不知为何今天人潮特别拥挤,简直寸步难行。两人不急不徐地跟随着人潮,慢条斯理地走着,经过一家摊贩时两人同时停下步伐驻足观看。
是一个卖着便宜首饰的摊贩,她手中的戒指便是出处于这,偶尔逛夜市时有看到,也会特别停下来看看。樊棠从小就一直想买个戒指送给樊梧,但当时年纪还小,没什么零花钱,等她有能力时也来不及送出戒指。
这个念头一直在脑中徘徊不去,成了个执念,导致现在养成了一个坏习惯,看到适合的戒指,就想着买下来,放进一个盒子里,以后全部送给樊梧。
现在她也记不起盒子里的戒指有多少。
樊棠在摊贩前挑挑拣拣的模样,惹得早景日也想上前挑一个。
早景日,「